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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老师、同学及学生

萧承震

 

   老师

    一个人事业的成功老师是最重要的,启蒙老师,最后成功的老师都同样重要,没有启蒙老师,你上不了道。上了道同样要有高一级的老师指导,这样才能踏上事业成功的高峰。

    先翁萧龙士学画画就是县城高小的图画老师朱学鶱引上绘画道路的,虽然朱学鶱只是一位小学教师,名气不大,你若问先翁学画的老师是谁?他首先说起的必然是朱孝堂先生(朱学鶱号),然后是徐州的苗聚五,上海的诸闻韵、潘天寿、吴昌硕,北京齐白石等。

    先翁自幼喜画野花、飞鸟,又好为鸡鸭写照,但只是信笔涂鸦,兴之所致而已。十几岁到县城高小读书,一天路过朱先生办公室,看到迎面墙上挂了一幅墨兰,不由的止住脚步,他越看越好,那潇洒飘逸的兰叶,淡而有润的兰花。花歌叶舞的姿态,一下子钁住了他的心。他喜欢画兰了,画长线、短线、曲线;三角交、凤眼交;三笔花、五笔花;朱先生擅长花鸟,受其指点,临摹写生,练习不辍。荷花盛开时,师生携手去城南龙湖观花写生。后来到徐州见到了画墨兰的苗聚五先生,亲眼看苗先生作画,先翁看的很认真,看他怎样用墨、用水、用笔的提、按、顿、挫;粗、细、波、折的变化;画叶的长短、交叉;花的浓、淡、瘦劲、腴润,他都一一默记在心。更高兴的是:临别苗先生亲自把这幅兰送给了父亲。他得到了这幅画,如获至宝。回家后,他用草纸,毛边纸反复临摹,渐渐地他画熟了,像了,便高兴地抱着到苗先生家请教,苗先生很喜欢这个学画刻苦、进步很快的学生,对他倍加钟爱。不吝借给他《芥子园画谱》,扬州八怪等名人的画集,供他学习临摹。

    以后考到徐州第七师范,便经常得到苗先生的教诲,又先后接触了当地名流张伯英,王继述、王子云、王青芳、李可染等良师益友,看到更多的书画展览,开阔了眼界,书画进步很快。花中梅兰竹菊四君子画是他常作的体裁。铅笔画、水彩画是必修课。这些画种是刚从西方引进不久,着重写生,对绘画的造形、透视、明暗、写实是极有益的。传统的中国画是不太讲究这些的,但掌握了这些技法对创作中国画是有益无害,先翁画荷花就是吸收了西画明暗透视的画法有高光、有凹暗、立体感凸显,更富有神韵。

    徐州七师毕业后,他以美术教师的资格教中学、师范,奠定了一生的绘画道路,也逐渐在徐淮一带有了画名。

    上世纪20年代初,他应李可染先生介绍,入上海刘海栗先生创办的上海美术专门学校插班二年级。在诸闻韵、潘天寿诸老师的指导下刻苦学习绘画理论,临摹古人名画。课余时间,他更爱徐渭、石涛、八大山人、扬州八怪及当代吴昌硕、王震等海派书画。与同乡同学李可染、陈云程、王继述等情谊深厚,常在一起钻研画技,互相观摹,提出优劣,共同进步。一次,得一同乡友人收藏的黄慎《携琴访友图》父亲甚爱之,白天上课,晚上临摹,不知不觉天就亮了。他到老年时,回忆起当年学画的情景就说:我们那时学画通霄达旦的时候常有,一点也不觉得累。

    在上海艺专,除从师李健、诸闻韵、潘天寿、汪声远、许醉侯外,康有为、蔡元培、吴昌硕、梁启超、王一亭等也时来讲学。先翁对吴昌硕的画风雄劲、笔墨厚重更是痴迷有加,晚年他的作品里还蕴藏着缶老的笔墨余韵,尤其是墨荷、雁来红。他常说,字和画都要厚重,厚重来自勤学苦练,功夫到了,自然就厚重了。没有厚重的份量,书画就少有看头,缶老画的厚重,来自他的书法功力,前人说书画同源就在这里。业师诸闻韵,同窗诸乐三是缶老的至亲,常约父亲登吴门求教,曾赠父亲《荷花图》,并为其作品题字,在一幅《雁来红》上题曰:人为多愁少年老,花本无愁老少年。翰云学弟画甚工,将有大成定无疑。以资勉励。

    在美专求学的多年中,除完成学校布置的临摹写生和其他作业外,他全神贯注地研习吴昌硕、王震(白龙山人)及明清徐渭、八大山人,扬州八怪等诸家的作品,吸取其营养精华,使他的写意画得到飞速的升华,这在他的一生的绘画生涯中是很重要的一步。

    之后的数十年,他不断地充实提高,分别在徐州、镇江、无锡、南京等地举办了个展和联展,得到了名家的肯定。

    1949年初,解放战火还没有熄灭,他便风尘仆仆地历尽艰辛前往北京拜谒大画家齐白石,白石老人见到他的画时精神一震,提笔写出惊人之语:龙士先生画荷,吾不如也。国有此人而不知,深以为耻!……初次见面,先翁的作品便得到白石老人的肯定。第二年再去拜访,就被接纳为弟子。以后的寒暑节假,先翁总要晋京看望老师并聆听教诲,频频的交往更深厚了师生情谊。白石老人陆续为父亲的作品题词题句,给于勉励。父亲感激之余,在其临摹八大山人的《鱼图》上倾诉道:前两周赴杏子坞行拜师礼,得列齐门研讨国画,蒙齐师循循善诱,茅塞顿开,始知过去三十年摸索之困也。一九五0年除夕于京华。那一段时间临了不少白石老人的画,从他的《荷花》、《红梅》、《垂丝海棠》中都可以看到老人的笔迹。他崇拜白石老人对传统中国画的大胆创新,不随时流。大写意浓墨重彩,写意中又渗以工笔草虫,雅俗共赏。更崇拜白石老人用坚韧不拔的精神硬是开创出“齐派”先河,给世界美术史上留下了灿烂的一页。

    先翁拜师齐白石以后,画艺大进。名声也越来越大,那时有北京的美院人事部门的人找到他,问他可愿意留在北京教学,他考虑家里孩子都小,惋言谢绝了。后来提起,他还哈哈一笑。做白石老人的学生,不但学到了画技,也让人另眼相看。父亲被宿州地区推荐为安徽省文史研究馆馆员时,开始遇到了问题。当年在地委统战部工作的孙东民老人讲:地委报到省统战部的材料有萧龙士先生为齐白石弟子,材料被打回来,要求补充为齐白石弟子的证明。我就和萧老商量问有没有证明,萧老很为难,当时也没有电话,时间也紧张,再说到北京让齐老夫子写证明也难为情,我灵机一动,说:萧先生,你把白石老人的画拿来我看看,萧老把白石老人给    他画的画找出来,在一幅《雁来红》上有萧龙士为白石弟子的字是白石亲笔所写,我高兴的拿到合肥亲手交给×部长,×部长说:果然!果然!萧老的馆员很快就批了。纵观父亲的学画历程,就是四级跳:第一是萧县的朱学鶱带上路;从徐州的苗聚五先生和七师学习后入初中阶段;上海艺专并学吴昌硕入中高级;北京拜师齐白石始成。七十岁后则以自己的面目而蜚声画坛。还有不少老师使他受益匪浅,他非常敬重潘天寿,说潘先生做人作画都非常严谨,功力深厚,才气过人,刚愈弱冠,且未学而能教艺专令人钦敬,60年代黄山邂逅,先翁拜见潘天寿先生,提起当年上海美专求学,潘先生清楚地记得这位比自己年长的学生,当时已是一位纯熟的水墨画家了,他曾题先翁画兰作“奇生”二字,自己虽是老师,也是在边学边教,边教边学倍加努力而已。先翁很尊重他的老师,那次他们谈得很高兴,临别,潘天寿先生作“兰”相赠。

    刘海栗到黄山经合肥住稻香楼宾馆,先翁前去看望,执弟子礼,畅谈竟日,海翁很感动。先翁又陪同到省博物馆观渐江、汪之瑞、查士标画。当年在上海创办上海美专,主持教务,虽然很少代课,彼此亦有交往,先翁九十寿诞,刘校长写“兰”祝贺。百寿时,先翁出版《百岁画集》又蒙海翁赐“序”,评先翁画兰铁线纷披,遒举更胜昔年。墨润四溢,香风回荡……忘法法生,舍美美至……嘱文辉泚笔点定,以赠世人。先翁很钦佩校长弱冠之年,办学艺专。血气方刚,冲破阻力,引进西画,以我为用。培养大批人才,对祖国文化作出重大贡献。

    同学

    一个人的成功之路,除自己的努力外,往往还要靠别人的帮助,有时同学之间的互相提携也至关重要。

    先翁之所以成为一个画家,而且有所成就,除了老师之外,同学是最重要的了。其中徐州的李可染就是一个。他到上海美专学习,第二年得知学校要补招插班生,很快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先翁,又给他提供了补考的资料,便顺畅的进入了美专学习。在学校里,他和同乡学友王继述、陈云程,浙江的诸乐三、吴茀之;江苏的张书旂,江西的胡献雅等,都崇尚吴昌硕、趙之谦、八大山人,徐青藤和扬州八怪的画风。在一块切磋技艺,情投意合,收益良多。学业结束,他们或继续深造,或谋业,但都能坚持书画,功成名就。李可染成为近代中国画大家;诸乐三、吴茀之都是沪、浙的书画名流;张书旂虽英年早逝,但已名震海外;胡献雅是江西画界耆老。王继述、陈云程早逝,都是徐淮一带书画名人;陈云程书画才气最高,性刚傲不羁,抗日战争期间,不能忍受日本强盗侵我国土,杀我同胞,忿然杀身抗辱!家翁忆及,顿足叹息!

    1979年中国拨乱反正,召开了全国第四届文代会,家翁与李可染、胡献雅相见,老泪难抑,“文革”各受其害,难得残年一见。回忆当年,晃如眼前。

    还是可染师长,又牵线搭桥,介绍先翁与白石老人结下了师生之缘。和李苦禅、许麟庐等先辈成为同门兄弟。他们同师齐门,又各走其路,风格各异。虽体材不同,却意贯神通。李可染擅山水,喜作牛,并号师牛堂,人物亦佳;李苦禅擅花鸟、鹰、鹫最著,鱼、蟹、蔬果,无所不能;许麟庐花鸟、山水、人物、鱼、果随手拈来亦为一绝;先翁花鸟鱼虫,山水人物都有涉猎,兰、荷尤著。他们的作品均讲气韵、墨韵。气势宏大,笔简意赅。泼墨成图,形成欣欣向荣的“齐派”大写意。

    他们初次相会,就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畅谈如流,谈乡情、谈艺术。谈得兴起,苦禅老,麟庐老也会来一段《桃园》铺上宣纸泼墨挥毫。苦禅老画梅,麟庐老写松,家翁补兰,可染老巨石题识。写写画画,唱唱呱呱,好不快活!

    他们兄弟之情,至老不逾。因先翁年长,他们共称龙士哥。互相之间,常书信问候。尤其“文革”期间,他们都遭受到“史无前例”的祸害,不敢作画。有时只能作“红画”,还要小心翼翼;作“黑画”算是胆大包天了。苦禅老迎风而上,作“黑画”被“无产阶级司令部”点名批判,差一点被打入“地狱”。为防不测,他躲到合肥一位亲戚家藏了起来。“四人帮”倒台后,满天的阴霾总算过去。麟庐老被下放到湖北农场。薛志耘千里迢迢去看望,走前来到合肥,问先翁有什么托咐,老人时时思念师弟,听说志耘前去,非常高兴,就写了一封既安慰又鼓励的信和当时奇缺的烟、茶一并带去,麟庐老收到后热泪盈眶,说:老哥哥自己也不好过,还想着我……

    麟庐老自幼家道殷实,青年时期在一所商业学校毕业后,父亲让他走经商之路,给他一个工厂让他经营管理。但他嗜书画如癖,卖了工厂,开了一间画店,因厌恶战争,取号“和平”。在和平画店里“招贤纳士”研讨书画,当时白石老人的书、画、印章,多从这里出手。他性格豪爽,广交朋友,仗义疏财,济困扶危,有《水浒》柴大官人之风范。他和南京宋文治、亚明、傅抱石;上海唐云,广州关山月,沈阳杨仁恺等都是常来常往的朋友。早年,苦禅老生活拮据,又偏与酒结缘,麟庐老便请他到鄰家酒肆痛饮,临别,又叮嘱他日后吃酒,尽管来此酒店,月底由他结帐。先翁晋京拜师会友,也多住许府,许老给家翁的一封信说:听说吾哥要来京,闻悉高兴之极,按咱家的环境,吾哥住在家里完全可以,你我兄弟同屋而住。届时到京站去接您,好好在弟家住上三两个月,愿意在家画画也好,愿意找找画友也好,充分地玩玩。他家在车站附近芝麻胡同8号,有一四合院,有画室、有客房,闹中取静。

    他开的和平画店,生意兴隆,古今名画琳琅满目,更是白石老人精品集中的地方。也是画家,文豪聚会的所在。先翁在那里观赏、临摹,也结识了黄胄、王雪涛、吴作人,老舍等文化名流。麟庐老不但对先翁情深意笃,对我们晚辈也关怀备至。他是中央文史馆员,我是省文史馆员,常有机会在一起开会,会议中亦有书画活动,常能聆听老人教诲并目睹老人作画,在群贤毕至、画家如林的大场合下,他总是画家班头,合作巨匹,他任总指挥,你画古松,他作巨石,牡丹、兰、竹;鸟、蝶、鱼、虫,就各人所长,他精心安排,一幅传世之作完成,大家都拍手叫好。每次与老人见面,都使我激动不已,往往是我还没来得及向他问候,他便高声喊我的名字:承震侄子在哪里?我就跑过去和他拉手,他说在来客名单上看到我的名字,便来找我。一次,在北京西苑,韦君琳第一次见到他,知道他就是许麟庐,激动非常,想从他嘴里讲讲和萧老的交谊。提到萧老,老人说,我的老哥哥真是个大好人啊!说着,他老泪盈哐……我拉拉君琳;大家等着许老画画呢!打住吧。大家每人一个画案,像会考,各展其能。我作完画,刚想收笔,许老来了,说,我看你画画,我说好,便画了半幅墨荷,许老说,我给你补几个麻雀吧!我心想事成!他用赭石画了几个飞雀,笔简神畅,真大家也;许老虽年届耄耋,精神矍铄,作画仍快刀斩麻,干净利落,用色明快,厚而不薄,大展自己富有冲击魅力的个性。

    八七年我赴京拜望可染老,接到电话,他高兴异常。说不外出,在家等我。他住在北京很普通的一座公寓楼、三室一厅。号曰:“师生堂”。门外贴着亲笔手迹:因年老、体衰多病,谢绝中外人士来访……等字样。老人忙于创作,虽病劳精神尚好,银发秃顶、熠熠生辉。他说和龙士哥有六十年的交情了,龙士哥可亲可敬,在上海艺专我们同住一屋,放假回徐州在袁家花园画画,一晃50多年过去了。你父亲作画快,一遍成。我画的慢,画好,贴到墙上看,看出毛病拿下来再改,反复画上多遍。他情绪很好,知道安徽省有关部门为先翁举办祝寿活动,他高兴地写了:百岁松不老,高艺万古春的贺联。上款龙士学长百岁大寿荣庆,下款1987年岁次丁卯五月弟可染书祝于师牛堂。又为先翁斋名书“百寿堂”。其情其景如在目前。苦禅老上世纪83年西去,可染老89年溘然去世,先翁第二年紧随而去。

    李燕世兄得知先翁逝世,从北京发来唁函:“倾悉萧老仙逝,悲惜之至……此际念萧老之一生,乃诚实做人,诚实作学问之典范。以方今画坛时风而论,萧老精神尤显珍贵矣!故萧老顿世,乃斯界一大损失矣!

    然虽苍天垂悯,赐萧老愈百寿有三而去,终成画史之罕例也,不过终归天下良心认为。“君子渡百岁犹惜其短,小人存一日总恨斯长”。以萧老之纯粹人品与学风论,当永生于天下良心中也!

    昔先父李公苦禅与萧老乃终生赤心相照之挚友。如此纯真无暇之友谊在当今人际关系之价值观念风气对比下更显得非常可贵!时下先父已先于萧老七载而逝,此间唯家母与吾等晚辈在兹垂哀悼矣!今先父正伫立于异域以迎廷萧公共聚于莲花净土世界也。”

    三老相聚,在净土莲花世界举觞挥毫,亦为乐事!

    学生

    先翁的学生众多,可谓“桃李满园”。早期有在家乡教书时的中、小学校的学生,他们自幼学习书画,起蒙于先翁,又到外地深造,成为国内外有影响的画家。

    吴燃自幼爱画,中学时在先翁的教授下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以后到部队得到进一步锤炼,终成为一名军旅美术名家,他的版画堪称国内一流。版画、水墨画冶于一炉形成了独特的画风。是国内有影响的画家,曾任天津美协副主席。

    卓然,以画写意墨狮、墨虎驰名海内外,他幼年随先翁学画。后入南京大学美术系,受业于傅抱石等名家,他刻苦学习,其山水、花鸟、人物、书法都有很深的造诣,他很尊重先翁,说没有萧老的教导就没有他的今天。

    郭公达:萧县中学毕业,先后在徐州师范和浙江美术学院深造,60年代分配到安徽艺术学院教中国画。其人物、山水精湛,是安徽现代山水画家第一人。他是萧龙士艺术研究会第一任会长,数年来先翁的纪念活动多是他组织、领导举办的。

    杜方平:是徐州艺专的学生,抗日战争期间投笔从戎,离退休后他专攻山水,成为南京金陵画派有影响的老画家,经常到合肥来看望老师,多次参加老师的祝寿展览并写缅怀文章。

    在萧县中学,吴伟,邓伟志,郝长恩,张翰,欧阳龙,纵横都是那时候的学生。

    邓伟志是我国有影响的社会科学家,民进中央副主席。他说萧老不但是著名画家,更是人师,不但教学生学习好,更要学做一个有道德的人。

    郝长恩、吴伟是资深的新闻人,安徽日报社记者,他们宣传萧县“国画之乡”,宣传萧县的画家,更大力宣传老师。省报、上海“朵云轩”及中央报刊杂志都有他们的采访、杂评等,对提高萧县的书画知名度和祖国文化传承、发扬都作出了贡献。

    张翰原名张翰超,上学时课余常“泡”在先翁画室兼卧室的小屋里看老师作画。磨墨理纸,探讨书画,收拾书册,深得老师喜爱。师生缘厚,先翁到合肥,他到东北参军服役,期满后竟然考到省艺校上学。每逢节假日到文史馆的先翁画室总能看到他的身影。毕业后留校专教书法,又兼社会办学,创刊《心画》,培养了不少学生。曾任安徽省书协副主席。

    纵横,合肥师院毕业,分配淮北日报社工作,编写是他的职业,书画是业余。但能坚持研习书画。他是书画理论家,著作颇丰,也为老师写了多篇评论文章。

    欧阳龙:以画鹰名世,始学先翁,后师苦禅。花鸟、书法亦工,其作品在法国展出,受法总统嘉奖。他性格倔傲,为草书点划和大书家胡问遂争论书坛,你来我往,伯仲难分。艺业正勤,瞌然早逝,壮志未酬,人皆叹息。文革后期,他和薛志耘为老师编辑《萧龙士画集》尽心尽力,亦为画乡画家的传承发展作出了贡献,生前为徐州市书画院院长。

    薛志耘是郑正的学生,十几岁时从郑正学画,师范毕业后,工作之余钻研大写意花鸟。他聪明好学、悟性高,二十来岁即参加各种展览,组织各种活动。经常随郑老师来合肥,先翁看到他的画初学不凡,给于鼓励、教导。又把他介绍给李苦禅、许麟庐,画艺大进。现任宿州市书画院长、美协主席。在合肥、北京、上海等地举办过多次个展及团展,影响颇大。

    葛庆友和朱宝善同是萧县籍,同在艺校学美术。课余常到家翁画室求教,收益良多。他俩画风均爽朗灵动,格调高雅。庆友一幅山水画《走进西藏》喜捧全国展览金杯,名声大噪。他常说:多亏老先生让我走画画这条路。他作山水、人物、花鸟无所不能。在国内画坛名声日隆。宝善艺校毕业后,一直在寿县工作,担任画院院长及文联领导职务,也是名重一方的著名写意花鸟画家。

    旅法画家朱德群少年时期是萧县实验高小的学生,前几年滁州画家朱力访法,曾拜望朱德群,朱先生见到家乡人,特别高兴。朱力说我的老师萧龙士先生和你是同乡。朱惊喜说萧龙士先生也是我的老师。朱力参观了朱德群的画室并合影留念。

    刘正鹄是台湾师范大学教授,他自幼跟先翁学画,以后在军队骑兵队服役,天天跟马打交道,他便对画马更有趣味。他的“万马奔腾”“一日千里”等作品在日本、新加坡等地展出时,供不应求。曾在合肥、宿州等地展出,颇得好评。他多次来肥看望老师。他是安徽省文史馆特聘画师。

    家乡的学生还有已过世的徐州画家刘梦笔、赵松原。刘梦笔是先翁在家乡郝集教书的学生,后考入杭州艺专,曾与李可染同学。他擅画花鸟,是徐州老一辈花鸟画家。松原是上世纪四十年代拜先翁为师的,专业是徐州江苏梆剧团舞台美术,先翁爱听戏,往来徐州就住他家,晚上观戏,白天作画。松原擅画花鸟鱼虫,亦好收藏,先翁每有佳作即赠之,晚年松原每年均来肥看望老师。

    清代画坛有四王(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萧老门下也有四王(其实有五王),这在画界早有美谈,其中王庆彬也是萧县人。他家住县城西关桥头,十多岁便从先翁习画。上小学时他除能作宣传画,花鸟画也令人赞叹。他家开羊肉馆,名闻遐迩,老师喜食羊肉汤,常烹以送画室。后考入省艺术学校,课余常侍于先翁左右。花鸟画后转师苦禅老,大笔挥洒,气势若虹。王杰是山东金乡县中学教师,上中学时得知先翁画名,又钟爱其画,适逢先翁去济南探亲访友,其父托人找到先翁,示其作品,翁甚爱,遂随其学画二十余年。每年携妻女来合肥探望,为鲁南花鸟画名家。庆彬、王杰二人可惜早逝,留下不少佳作,当地人亦常议之。

    王少石、王守志同于六十年代初师事家翁,少石在合肥师范学院学中文,更爱书画篆刻,周日课余常到家里看老人作画、谈画、谈金石。课余课稿请老师点评,都认真笔记记录。先翁介绍他到童雪鸿老师家学篆刻,他印学极有成就,有《红楼梦印谱》问世。他是集绘画、书法、篆刻、收藏、鉴古、学术、理论为一炉的学者名人。

    王守志是工人出身的画家、书家、篆刻家。他对花鸟、人物、山水、书法都有深入的研究。其功力深厚,能寥寥数笔画老师肖像,栩栩如生。他人生道路坎坷,学艺毅力之坚令人敬佩。他是合肥市美术家协会主席,对合肥的美术事业的发展有很重要的贡献。

    王梦龙,原名祖蔭,家翁合肥家居紧邻,祖蔭自幼喜画,过往老人画室窗下,必驻足凝目观看,老人甚喜,唤其入室,遂习之,学必肖。后服务于美术出版社。先翁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叶在合肥定居。合肥是新建省会,书画基础薄弱,学画者甚微。听说省文史馆来了个名画家,又是齐白石的学生,大家盼望能一睹为快。由张建中、张志、裴家同等人策划,有文化局主办的先翁画展开幕,当天,观众如潮,省城新闻报道后,名声大震,学画者接踵而至。前后有安大的何维鸿、省艺校的陈钦庭、朱力、徐永万、徐德隆、王效会、孙汉体等一批老师学生;剧团的刘伟鹏、张光多,机关、工厂、医院、学校的萧煦、陈荣宝、陈坚信、陈丁佛、林文奇、郑肇基、徐继先、王家琰、童乃寿,张熙和、高长征、梅昌华、方光春、胡志辉,有的虽为孔小瑜、童雪鸿、懒悟、葛介屏几位长辈的学生,他们也希望从先翁的作品中汲取精华,补充营养,也称先翁为老师。周彬高中毕业,先从林散之学书法,又师先翁其画法。丁培生、韦书林学而不舍,于今习画有50年矣!每每先翁举办画展及其他纪念活动,他们都争先恐后。念及老师,都热泪盈眶。一次,周彬家中遭遇火灾,所存书画尽失,他难过异常,老人得知后,赶忙安慰他,又为他作画“补失”。他们情同父子,节假日不忘看望老师,谈诗论画,兴致来时,合作留念。前时“八老”展览中有一幅周彬画菊,萧老补老来红的画就是那时留下来的。有时培生画竹,先翁补兰。书林画兰,先翁补石。周彬不但是一位书画家,也是一位活动组织家,一位书画教育家,他和张建中、郭公达等老师创建的黄山书画院培养了一大批卓有成就的书画家对先翁异常崇敬,不断延续老人书画艺术,从而成为,先翁的“再传弟子”。丁培生是业余学画,画了几年,刚刚走上道,忽然有一天对先翁说,我工作太忙,又要教育孩子,实在压力太大,不准备再画下去了。先翁听到这里,觉得培生丢掉画画可惜,说,莫板!莫板!画画是祖国的文化遗产,既高雅又颐养人的情操。即使成不了画家,做个业余爱好,陶冶陶冶情性也好。培生终于坚持下来了。《丁培生画集》刚出版,得到人们的青睐。书林更是念念不忘老师对他的教导,教他学做人,教他画兰,教他画荷。去包河荷塘写生,为他题词鼓励;他终生难忘。他没有辜负老师的厚望,自己的画得到世人的肯定,又带出了一批学生,《韦书林画集》的出版更加证明了他的成功。北京籍学生解思胜,专科学校毕业分配到合肥,工作之余,对白石老人大写意花鸟特别钟爱,因之常向先翁请教,为老师办事,出力出汗,在所不惜。萧志远也是儿童时期从先翁学画的,他聪明,学习认真,研究老师的用笔用墨,他喜色彩亮丽,干净爽朗的画法,对吴昌硕的作品特别喜爱,下的功夫最大。郑玉琦祖籍萧县,因为老乡关系,他的父母从小就带他来先翁画室接受熏陶,玉琦肯动脑筋,进步也快,以后考到六安师专接受正规教学。经常到风景胜地写生,其成绩优异令人刮目,他还是一位有突出成就的儿童美术教育家,他带的学生屡屡获得国际国内大奖。张宜克的父亲张志仁先生是一位老干部画家,也希望宜克业余学画,他拜托老朋友张学祥介绍宜克拜先翁为师学习中国画。宜克学习用功,有灵气、有悟性。其书画在各种活动中掠金夺银,喜报连连。在美国客座教授期间极力宣扬老师德艺寿齐辉。亲属中最有成就者当数外甥郑正、徐志兴。郑正自幼住外婆家,耳濡目染,受舅父影响,爱画如癖。解放初期随舅父拜见白石老人,老人观其画竹,爱之赞曰:……再用功追到板桥易也。他扎根萧县教书育人。萧县之所以能画风极盛,爱画者成风,与他的承上启下之功不可没,除拥有一批老画家外,他的一批学生是主要骨干,如刘继武、薛志耘、蒋连碪、苏肇平等。退休后创建全国第一所农民书画院,培养了大批不同年龄、不同层次的书画家,影响海内外。徐志兴自幼受舅父影响,习书作画,虽大学专业外语,但不忘业余习画。在北京上学期间,舅父介绍他跟李苦禅、许麟庐学画,使志兴开扩了见识,提高了绘画水平,毕业后正值文革,因出身,分配到东海公社中学教书。虽条件艰苦,仍坚持学画,由于他的书画及理论水平的提高,有幸调到徐州彭城大学专教美术,逐渐成为一名美术教授,发表了不少有学术价值的论文,出版了《徐志兴画集》《诗集》等多部著作。家三兄萧承霈原在合肥模型厂美工。60年饥荒之年,被迫独自回家当社员,当教师,他画牡丹、鲤鱼享誉乡里,每有婚嫁喜事,乡邻索其画置于厅堂,既风雅,又热烈,是为乐事。他甘于田园,其乐融融。四兄萧承霭擅画水墨兰、荷、梅、竹,鸭、鹊、鹰隼,鱼、虾、水鸟等用笔古拙,笔简意赅,神采奕奕。余,萧承震,花鸟、山水、锲而不舍;真、草、隶、篆,学而不辍。孟方受家庭熏陶,幼而习画,乐而不疲,随外公壮游,扩大见识,能画兰竹,写美学理论。现宿州学院教授,宿州萧龙士艺术馆馆长。

    邵健是蚌埠印刷厂美术设计人员,工作之余,尤喜中国书画,他慕名到合肥拜师,先翁观其画,励其志,言传手授,数十年,师生情深。其山水、花鸟、书法俱工,为人师表。朱力在省艺校学美术,常到先翁画室求教,毕业后从新闻,闲暇不忘书画,其作笔墨浑厚,简洁有趣,流露着“萧画风韵”。牛玉岗在六安教育部门工作,酷爱书画,常到萧翁画室聆听教诲,受益匪浅。皖南画家沈力,山水花鸟俱佳,中博会以省文史馆员画家代表演示,深得好评。

    张建中说,萧老活了一个多世纪,历经几个朝代,是非常受人崇敬的一位长者,一位人民的艺术家,他的为人为艺,他的诸方面对后世影响很大。在中国画坛上是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典型性的,很值得我们总结研究,树立一个形象、铸造一个画魂,让后人学习、继承和发扬,这对宏扬中华民族的崇高美德和优秀文化传统都有着非常现实的意义和深远的影响。萧老辛苦耕耘八、九十个春秋,创作了大量书画精品,堪称国之瑰宝。

    郑若泉说:萧老是位大师级的人物,待人诚恳平易、学养深厚、立身处世、待人接物、艺术水平高、人品如此好,安徽从事书画专业的几乎都是他的学生。我从内心说,萧老是我的老师。

    张建中、郑若泉二位画师在安徽可称艺高、德昭之典范,他们对先翁崇推、宣扬是代表着众多画家的,无论拜师,不拜师心目中的萧老是为人师表的,是令人尊敬的。

    先翁66岁之前在徐州,萧县故乡一带教书,培养不少书画人才,壮大了美术队伍。融南吴北齐画风,传承了有清以降的龙城画派,风靡徐淮,使萧县画风日隆,画家众多,成为国内著名的“国画之乡”。

    来合肥定居后,在其影响下,当年的初学者和爱好者多成为当今层次不同的书画家,形成并发展成为国内有影响的“江淮写意”画流派,为安徽的书画发展带来欣欣向荣的景象。

    从先翁者多多,有面授者,有私俶者,,有再传者,或扬名海内外,或名重一方,或默默耕耘,同侪会萃,一堂济济。传承关系,粗略梳理。不当之处,修改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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